杨奶奶长长叹了声气:&ldo;老了不中用了,就这双绣,我做了好久,要是年轻那会儿,几天就能做完。&rdo;叶木青心里愈发感动。
很快就到了中午,叶木青去下厨做饭。她想着杨奶奶身体不好得吃些好克化的,因此就煮了一锅粥,炒了两个青菜。饭后,叶木青叫杨奶奶去午睡,她则去帮忙干点活,缸里没水了,弄满;菜地干了,浇浇水。叶木青看看面缸和米缸,里面都快空了。想着杨水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,她心里不决有些刺痛,好在,她喜欢随手带着钱,就悄悄关上门出去,就向邻居打听村子里有没有卖米面的。打听了几家,果然有人愿意卖给她。她就拿出身上仅有的那点碎银,给杨奶奶买了二十斤面,二十斤小米,十斤大米。最后的一点钱用了一堆柴禾。这么多东西她拿不动,就让人帮忙扛回去,她到家时,杨奶奶也醒了,她见叶木青带这么多东西回来,只是坐着床上,静静地发了好长一会儿呆,许久许久才叹息着说道:&ldo;我上辈子交了啥好运才遇到你这么个好孩子。奶奶我这辈子跟你没多少缘分了,下辈子呀,我做你亲奶奶,好好疼你。&rdo;
这番话让叶木青听得鼻头发酸,她笑中带泪道:&ldo;你比我亲奶奶还好呢,我亲奶奶还没跟我做过鞋呢。&rdo;
杨奶奶擦擦眼睛笑了起来。
两人便靠在一起闲聊,杨奶奶说了许多她年轻时候的事,也说了杨水明的事,却只字没提眼前的困难,以及她最担心的杨水明的事,说她以前的见闻,叶木青听得入迷。一个说一个听,一下午的时间就这么眨眼而逝。虽然万分不舍,但叶木青也得告辞了。毕竟,她来的时候没跟家人交待清楚,若是夜不归宿,家里肯定得急死。
她默默地看着杨奶奶强打精神的面容,尽管她不想承认这个残酷的现实,但她心里知道,杨奶奶的日子可能没有多少了。
临走时,她说道:&ldo;奶奶,以后你再去县城记得去找我,就在后街,你一问就知道。我要是有空就再来看你。&rdo;
杨奶奶道:&ldo;你快回家吧,已经是大姑娘了,又长得这么标志,以后得小心行事了。回家不要太晚。&rdo;
叶木青点头:&ldo;我明白。好在咱们离得不远,一会儿就能到家。&rdo;
尽管这么说,杨奶奶还是不放心,她还是托了一个靠谱的邻居把叶木青送回家去。
叶木青回来时比去时轻松许多,但是心情却也比去时沉重许多。想着杨奶奶日渐衰弱的身体,想着杨水明以后的日子,凭空生出许多伤感来。她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往家走,路过她家东边的那片杂树林时,她驻足向林中高岗上的那栋新盖的石头房子望了望,里面好像没人。她走了几步,又隐约听见似乎有猫叫声。叶木青想走近了瞧瞧,想想又觉得算了,她还是回家吧。
她一到家就发现不但王铁头还没走,又添了一个客人,张威荣来了。
叶木青是又惊又喜。
张威荣今日特意打扮了一下,衣裳也换上新的蓝布衣,坐在桌前跟叶二郎说话。
叶二郎对他倒是十分客气,平氏却是不热不冷。
叶木青生怕再发生上回那种难堪的事,便跟着平氏到厨房里说道:&ldo;娘,你别用那种态度对待张大哥,你也别再想着朱少爷,我实话告诉你吧,上次他家丫环都对我下手了。&rdo;
平氏还不知道这件事,听到叶木青这么一说,吓得惊呼出声:&ldo;你说啥?朱家的丫环把你怎么了?&rdo;
叶木青只摘取了几个片断,说巧云让地痞流氓找她麻烦,至于其他的事,她就用春秋笔法处理:&ldo;娘,你想啊,我跟朱家的丫头无冤无仇的,人家为啥针对我,还不是把我当成对头了,又觉得咱家没势力好欺负呗,你说这哪跟哪呀,就欺负到我头上来了,要真是以后怎么着了,我还不被欺负死呀。咱没那个命,就别想好事了。天下不会掉馅饼,就算掉,下面也肯定有陷阱。&rdo;
平氏不停地骂那个巧云:&ldo;挨千刀的,要是让我碰到她,我不撕了她才怪。&rdo;
叶木青好说歹说,平氏总算听进去一点点,对张威荣的态度虽然说不上热情,但比上次有分寸多了。
饭后,叶木青去溜四只小狗消食,不知什么时候,张威荣也溜了出来后在她后面。
两人一起跟着狗们走了杂树林,张威荣欣慰地说道:&ldo;你娘对我态度好了不少,你肯定没少劝她。&rdo;
叶木青道:&ldo;也没怎么劝,她可能是想开了。再说你本来人就挺好。&rdo;
张威荣笑了笑,突然说道:&ldo;我过几天还要外出找活干,能到明年春天,我再找几个兄弟借点,就可以盖房子了。&rdo;
叶木青点点头:&ldo;那挺好。&rdo;
张威荣停了一会儿,又结结巴巴地说道:&ldo;那……到时候我就……&rdo;
叶木青正要回答,手里的狗绳却被猛地一扥,狗们不知发现了什么,拼了命地叫着往前跑。
叶木青拉扯不住,狗挣脱了她,嗖地一下往前跑了。
两个人在后面不停地追赶。
追了一会儿,张威荣说道:&ldo;别追了,刚才有只白猫过去,狗去追它了。&rdo;
叶木青气喘吁吁地说道:&ldo;我也追累了,让它们跑去吧。还是大黄好,不用拴也没事。&rdo;
两人并肩往回走去,谁也没注意,不远处的高岗上却有一双眼睛在默默地关注着他们。
第一百零五章改变主意
两人肩并肩默默地走着,一时间,谁也没有开口。
秋夜的凉风掠过树林,发出飒飒的声音,一轮秋月从东方缓缓升起。整个村落和河道都沉睡了,天地间一片静谧,似乎只剩下了风声,还有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。
&ldo;木青。&rdo;
&ldo;嗯?&rdo;
张威荣鼓足勇气开了头,却又突然不知说什么好。
他在迟疑时,叶木青却开了口:&ldo;威哥……&rdo;叶木青也有很多话跟他说,她要说的不光是他俩之间的事,还有别人的事。只是这些话有点乱,需要她斟酌着说。
就在叶木青默默地在心里组织着语言时,突然传来了一阵响亮的喊声:&ldo;木青,木青,你跑哪儿去了?&rdo;
叶木青一听是她娘平氏的声音,她看了看身旁的张威荣,张威荣心里比谁都明白,平氏根本就不待见他,这次接待他也是勉强为之,因此不用叶木青明示,他就主动说道:&ldo;那我到那边去找小狗。你一个人回去吧。&rdo;
叶木青点点头,待张威荣走远些,她才高声回应道:&ldo;娘,我在这儿呢。&rdo;
平氏听到声音快步赶了过来,一见了叶木青,用力把她拉到身旁,严厉地质问道:&ldo;大晚上的,你一个瞎跑啥呀?&rdo;说着话又警惕地看看四周,像是在寻找什么人。
叶木青不动声色地道:&ldo;我就在这附近走走,也没走远,再说我还带着狗呢。&rdo;
平氏话里有话:&ldo;我这会儿倒不怕那些外面的人,倒是怕熟人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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