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堆一直燃到天明,天太冷,今后又不知该咋办,愁得慌,大家基本上都是一宿没睡,困的狠了的稍微打个盹。孩子们撑不住,就让他们去棚子里挤挤,万一再生病了,那岂不是雪上加霜。
天明时,坐了一宿的人们陆陆续续都走了,他们还得回自己家里收拾收拾。
村里人都走后,我赶紧招呼大家做饭,空间里还有些野菜,洗干净剁碎,放进玉米糊糊里,加上点盐,好让大家吃了有力气。
正盛饭时,赵小四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。大家边吃饭,边聊天。赵小四得知我和小安被救出来时毫发未损,说道:“二嫂真是受菩萨庇佑的。你们是不知道,我们酒楼里的人都有多惨?房子开始晃时,我正好在给一楼门口的客人上菜,发现不对劲,我赶紧扔下托盘,就往外跑,后面还有人跟着一起跑出来一些,还有跳窗户出来的。很多人都堆积在了门口,大家都想往外逃,可是都摔倒压在了一起,我就赶紧去帮着拽那些人,才拽了几个,酒楼就塌了,他们就被压住了。这些还算是幸运的,还有些人直接就被埋在里面了。”我问道:“你们孙掌柜没事吧?”赵小四答道:“孙掌柜昨天没在店里,好像是东家来了,一早就走了。后来,掌柜的回来后,就开始组织我们店里逃出来的这些伙计开始救人。你们不知道,好多断胳膊断腿的,看着可吓人了?”老四媳妇突然想到什么,说:“娘啊,咱隔壁这家,一家三口还在草席下盖着呢?”
我赶紧转移话题,又问赵小四:“镇上情况如何,房屋都塌了吗?死的人多吗?官府没有派人救援吗?”赵小四说道:“镇上倒塌的房屋十之五六,死的人应该不少,听说县令公子也死了。蔡县令正在悲痛他儿子呢,哪有心情还管别人的死活?”
也是,地震发生时,临近中午,村里大部分人都去地里翻地或浇水了,还没有归家,被埋住的都是些老人,或在家里没有出去的人。镇上可是人口密集区,房屋质量虽好些,那时酒楼、商铺都开着门,正是宾客满堂的时候,逃命时发生踩踏很正常,伤亡自然小不了。
饭后,里正过来又将二栓和赵顺叫走了,说要挨家挨户登记名册,让这些后生们帮着将死去的人都挖出来,好掩埋。不得不说,赵家村的这个里正叔,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,不愧为一村里正。
今天的主要任务是将地窖挖出来,地窖被震塌后,里面的粮食都被埋住了,为减少损失,得赶紧清理出来。
下午时,里正和二栓、赵顺两人一起回来的,老爷子问:“都弄出来了?情况咋样?”里正慢慢蹲下身,抽出旱烟袋,抽了两口,悲切地说:“咱村这300来人,这次就死了将近20个,除了重伤没有熬过去的,岁数大一点的,基本都没了。”老爷子急问:“族长咋样了?”里正说:“族长熬过去了,就是一条腿估计得废了。”老爷子说:“活着就好,活着就好。”族长可是赵家村赵姓一族的主心骨,这要是没了,那大家就更没有信心了。
我安慰道:“里正叔,虽然老人们不在了,但孩子们还会一波波的出生长大,也会有其他外姓人加入,咱村子会慢慢恢复元气,慢慢壮大的。”里正说:“谁会抛弃自家土地房屋,随便加入外村的啊?”
正说着呢,远远看见我娘家二哥推着板车,车上装了满满一板车东西,后面大嫂抱着孩子,背着包袱,大哥挑着扁担,两人后面跟着。这是怎么了?逃难出来了?
我和二栓赶紧迎上去,帮着推车子,拿东西。走进老赵家院子里,让他们坐下,喝杯水,先休息一会。
缓了一会儿,大哥说道:“妹妹,我们实在是,在大关村待不下去了,我们来投奔你了。”我问道:“出什么事了?”大哥说:“妹妹,咱爹娘就是被大关村的里正给害死的。”我问道:“怎么回事?”二哥气愤地说:“昨天地龙翻身,咱村的房子也都塌了,里正被埋住了,我们将他挖出来后,他看到救他的人是我,将我叫到跟前,你猜他对我说了啥?他说,当年,他因为觊觎咱娘,将咱爹骗到山上,引来狼群将咱爹给咬死,可咱娘到死,也不肯委身于他。他还说,他条件这么好,咱娘怎么就是不同意,要是成了,咱们可就有个当里正的爹了。你听听他说的话,要不是他说完就死了,我都恨不得立马掐死他。”大哥说:“这个畜生,当里正这么多年来,嚣张跋扈,祸害村里。大关村房子倒塌埋了不少人,可他的几个儿子都只忙着争家产,没有一个出来主持大局的。妹妹,这样一个没情没义的村子,我们一刻也不想再那儿待下去了。这不就捡出来家里值钱的东西,投奔你来了。”
当年原主爹娘之死,果然有内幕,要不是这大关村里正知道自己快要死了,他也不会说出当年的真相。恶有恶报,这嚣张至极的人,最后落下个横死的下场,活该。
不过,大哥他们想在赵家村落户生根,得经过里正同意。我问里正:“里正叔,你看,我大哥他们舍弃大关村的房屋和田地,投奔咱赵家村,您同意不?”大关村的里正已死,不用在忌惮他,里正说道:“我当然同意了,现在可是非常时期,正是用人之际,既然你们想好了,以后就留在这赵家村生活吧。”
大哥听了里正的话,说道:“里正叔,我妹妹一直说您是个好里正,说你治理的赵家村村民和谐,以后我们这一家就拜托您多照顾了。”里正拍拍大哥肩膀:“都是好后生,就放心留在这儿吧。”
大哥又掏出了一两银子,递给老爷子:“赵大叔,在我们没有找到落脚点前,还得麻烦您给碗饭吃,给个容身的地方。”老太太接了过去:“都是亲戚,客气啥。现在这家里是曼娘当家,你们就在这儿安心待着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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