潮平两岸阔,风正一帆悬。
宽阔的大江之上,一艘巨大的战船正在鼓帆而行,后面跟着数十艘稍小的战船。
大战船的船头上面,一位年近四旬的王爷迎风而立。他身后跟着几个随从,其中一人孔武有力,全身盔甲,另一人姿态潇洒,身着白衣,腰悬长剑。此外还有几个文人打扮的谋士。
那位王爷哈哈笑着说道:“我水师如此强大,如果东出广陵(扬州),北上东海直取幽州,定能抄了叛军的老巢,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。”
这位王爷正是李隆基的第十六子,永王李璘,被封为山南东路、岭南、黔中、江南西路四道节度使,江陵郡大都督。
那位孔武有力之人说道:“阿耶说的好,如果能打下叛军的首府幽州,我们的功劳可是天下无人能及了!”
说话的正是李璘的儿子李偒,此人自小习武,喜好兵战。
谋士薛镠说道:“当今天下大乱,北方战乱不断,只有南方一带未受战乱影响,生活富足。今日永王拥兵数万,疆土数千里,江陵一带税赋堆积如山,论起实力来说已是首屈一指,如能占据金陵,则不输于东晋!”
薛镠一直想让李璘搞分裂,保有江东,自立为王,就像东晋那样。
李璘捻须微笑,还未答话,另一个谋士韦子春说道:“想成就大业,必须先占领中原地带,才能名正言顺。不如集合江淮全部兵力,以迅雷之势直扑雍州,洛阳。现在洛阳空虚,拿下洛阳易如反掌。拿下了洛阳,就能和长安分庭抗礼,并且可以封锁长安的粮草补给,不出一年,大业可成!”
有的谋士胆小,建议道:“前几天皇帝敕命王爷去朝见太上皇,某看还是先去蜀地朝见为好!”
众人齐声斥责道:“而今形势危急,许多大事要王爷主持。蜀地一来一回数月,如何耽搁得起时间?”
李璘笑道:“太上皇任命寡人为江陵大都督,自然是让寡人召集兵马,大破伪燕叛军,阿兄不明其中缘由,要我朝见太上皇去尽孝道。等寡人大破叛军老巢,立下大功,阿兄定然赞许!”
李璘口中的阿兄,自然指的是皇帝李亨。众人纷纷称是。
李璘志得意满,大声说道:“此番寡人沿江东巡,军容浩大,沿岸百姓和将士们纷纷响应。此举一是震慑不轨之徒,二是集合江东军力,渡东海而击贼老巢,建立不世之功!”
众人又是纷纷称赞。
李璘哈哈大笑:“太白先生,值此盛景,可有诗乎?”
那个白衣文士越众而出,手按剑柄,声音激跃:“李白承蒙王爷知遇之恩,此时心中豪情万丈,且听我吟...”
永王正月东出师,天子遥分龙虎旗。
楼船一举风波静,江汉翻为燕鹜池。
三川北虏乱如麻,四海南奔似永嘉。
但用东山谢安石,为君谈笑净胡沙...
……
李白不愧为诗仙,才思泉涌,口中诗篇喷涌而出,一气吟了十一首诗,历史上称为《永王东巡歌十一首》。
众人听了李白的诗句,一齐高呼好诗,大船之上的气氛达到高潮。
李白在诗中自比谢安一类的宰相,抱负广大。他是在庐山隐居的时候,被李璘的谋士韦子春游说,怀着救苍生、建功业的迫切情怀前来追随永王的。
出山时,56岁的李白意气风发,一如他被唐玄宗召入宫中担任翰林供奉之时一样。
李白在写给妻子宗氏的诗中说道:
出门妻子强牵衣,问我西行几日归?
归时倘佩黄金印,莫学苏秦不下机。
李白一直怀着热切的入世之心和建功立业的情怀,然而事实证明,他只是个诗人,对政治和军事一窍不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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