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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6章（第1页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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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6章梦初醒

十六年后，

姑苏云深不知处的夜里，在仙府深处的静室内，一阵悠转的古琴声娓娓道来，烛火摇曳，抚琴之人的手，已经不是十六年前那样稚嫩。琴声如诉如泣，道尽的是奏曲人十六年的心绪。

魏无羡就在这娓娓琴声中，睁开了眼睛。

他侧过头，看着坐在桌前抚琴的蓝忘机，这里，就是他的家，他缓声说道：&ldo;十六年了，就像一场梦一样……&rdo;

蓝忘机这才抬起因为抚琴而低下的头：&ldo;你醒了?&rdo;手颤抖着，却未停止抚琴。

魏无羡嘴角微微抬起，撑着让自己坐了起来，靠在床头。十六年了，半生归来，光景依旧：&ldo;……没想到，还能活着。&rdo;

&ldo;那日见你坠落山谷，江晚吟坚持要到悬崖底下看，却只见森森白骨……&rdo;蓝忘机回忆起十六年前的不夜天，心中痛处不言而喻。

魏无羡道：&ldo;那你呢?你有去找过我吗?&rdo;

蓝忘机道：&ldo;三年后，我和子卿去过，却是连白骨都没有了……&rdo;

澈儿……：&ldo;为何，是三年后?&rdo;

蓝忘机抚琴的手一顿，那三年……：&ldo;这十六年来……&rdo;

&ldo;这十六年来，&rdo;魏无羡打断了蓝忘机，&ldo;如果我说，我也不知道我身在何处，你信吗?&rdo;

&ldo;我信!&rdo;

&ldo;呵，&rdo;魏无羡苦笑，&ldo;蓝湛，不过那个时候，你真的信我吗?&rdo;当那个时候，他所知道的，只有一个梨花带雨的人，是全心全意信着他的：&ldo;澈儿呢?怎么不在?&rdo;

蓝忘机道：&ldo;她去熬药了。&rdo;

魏无羡疲惫的说道：&ldo;今夜，我占了静室，你们夫妻俩，打算睡哪儿?&rdo;

蓝忘机正欲回答，门外的脚步声却吸引了他：&ldo;她回来了。&rdo;

&ldo;仅凭脚步声便可?&rdo;

&ldo;可，&rdo;蓝忘机说道，&ldo;十六年来，她，稳重多了。&rdo;

话刚落音，顾子卿手里便端着冒着热气的药碗走进了静室。蓝忘机起身，从她手里接过药碗：&ldo;他醒了。&rdo;

顾子卿闻言，笑着长叹一口气：&ldo;醒了便好。&rdo;她与蓝忘机一齐对上床上修养之人的目光，心里那股苦了十六年的滋味，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魏无羡接过药，用勺子搅拌了一下，看着顾子卿，柔声说道：&ldo;蓝湛说你稳重多了。现在一看，果然。&rdo;

&ldo;何以见得?&rdo;顾子卿笑着问。

&ldo;若是十六年前，你早该抱着我哭了，&rdo;魏无羡喝着药，没有苦味，&ldo;放了甘草?&rdo;&ldo;不多，&rdo;顾子卿答道，&ldo;这本就是调养，不是治病，不苦。&rdo;

魏无羡心里说不出的滋味，时间，让一个人成长，让一个人变得成熟，让一个人学会承担，他面前的澈儿就是最好的例子。他伸出手，想再为她理一次鬓发，可是手伸到半途，终是放下了。

十六年了，他已经不能再这么做了。

顾子卿见到他伸出的手，心下明白他想做些什么，按下心里强烈的酸楚，说道：&ldo;蓝湛，今夜，你与哥哥就在这里歇息。&rdo;蓝忘机点点头。

&ldo;那你呢?&rdo;魏无羡道，&ldo;是我鸠占鹊巢，占了你们夫妻的位置。&rdo;顾子卿笑道：&ldo;哥哥莫不是忘了我还有个女儿?我今晚去和昭儿睡一间。&rdo;

蓝昭?魏无羡笑了，这孩子，算起来已经十五六岁了，名字还是他取的：&ldo;只要含光君不嫌弃，我都行。&rdo;

&ldo;那，我先走了，今夜是烨儿巡夜，别太晚。&rdo;顾子卿看了两个男人一眼，都是心中不可缺的人，离开了静室，贴心的关上了门，向蓝昭的&ldo;梅室&rdo;走去。

梅室与静室隔了一段距离，与蓝烨的松室几乎毗邻。顾子卿挑着灯，走到梅室前，敲响了梅室的房门。不一会儿，门打开了，一位少女站在她面前，少女身上的气质，与蓝湛有九分相似，站在她面前，若是只看背影的话，活生生是另一个蓝湛。

蓝昭见是母亲，行礼，迎母亲进屋：&ldo;母亲，夜深了，有事吗?&rdo;

顾子卿怜爱的摸了摸蓝昭的脸：&ldo;昭儿，今夜，母亲来你这儿睡一夜，如何?&rdo;

蓝昭不语，但径直去了内室，收拾床铺。蓝昭看着女儿的样子，明白她心里是答应了。当母女俩躺在了床上时，顾子卿侧身看着女儿依旧睁着的双眼：&ldo;睡不着是吗?&rdo;

蓝昭思索了一会儿，盯着母亲看，依旧不语。顾子卿替她掩好被子：&ldo;明日，你便可以见到他。&rdo;

&ldo;明天就行吗?&rdo;蓝昭问道。

&ldo;我知道，你和烨儿都想明白，你虽然与你父亲一样沉默寡言，但是心里想些什么，母亲心里都知道。&rdo;在顾子卿眼里，蓝昭满脸都是对今日云深不知处来的那位&ldo;客人&rdo;的好奇。

蓝昭闭眼，不做声了。顾子卿道：&ldo;睡吧。&rdo;搂着女儿一起合上了眼，她的昭儿一向聪明，希望明日，哪怕是她猜出了魏无羡的身份，也要明白她与蓝湛的苦心，莫要外漏才好。

第二日，魏无羡起身的时候，旁边的榻上已经没有了蓝湛的身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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