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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0章（第1页）

&ldo;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|九。更何况，当局者迷，未必知道抉择对错。&rdo;

听得这句，靳正雷回头坐下。&ldo;希望你给人的建议不要只是离婚和分手两种答案。&rdo;那他不确定会不会砸烂这层楼。

章惠山吸气，告诫自己保持涵养，不要发小姐脾气。

&ldo;提出什么样的建议，要基于实际情况决定。何生，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？&rdo;

对方抱胸仰靠在沙发里，望天沉思。

心防很重，不轻易给予人信任。章惠山潦糙地记下这一句，继续等待。

时钟滴答，对方突然站起。

&ldo;何生？&rdo;

&ldo;就这样。&rdo;他自行开门，&ldo;放心，我会付账。&rdo;

一个病人在她神圣的工作场地午休，一个病人沉默地坐一刻钟后匆匆离开，章惠山博士有巨大的挫败感。

美若连续三天看过心理医生后，没有预约下一次。

学长电话说抱歉，告诉她无能为力。

她转而求助詹俊臣。

詹俊臣的能力比她想象的还要广泛和深入，不仅查到苏富比对应支付银行付给申兆文名下公司的支票号，甚至还查到那几张支票后期又以汇兑方式将资金转入瑞士苏黎世。

&ldo;可不可以查到对方账户资料？&rdo;

&ldo;美若，你知道，瑞士银行对客户有沉默保护制度。&rdo;

&ldo;你也不行？&rdo;

&ldo;我也不行。&rdo;

受挫之下，美若又去了章博士那里。

大提琴深沉厚实的音色演绎第二组曲悲伤的感情，令人几欲垂泪。

她阖眼聆听许久，忽然开口：&ldo;我幼时养过一只猫，叫戴妃，养了它八年。&rdo;

章博士嗯一声，将音量关小。

&ldo;环境不好，搬家时遗落了它。再见，它有了新主人，新名字。&rdo;

章惠山语气平和：&ldo;它让你伤心？&rdo;

美若思考，随后摇头：&ldo;它为生存而已。&rdo;她笑一笑，&ldo;你看，连动物也懂得顺应天时，有奶为娘。更何况人？&rdo;

&ldo;我阿妈便是主人饲养的一只猫。主人提供衣食，她负责娱乐。但凡哪个月家用迟了两日，她总担心主人有了新欢，又担心第二日会不会被扫地出门。满目惶惶。&rdo;

&ldo;我也相差无几。没有读书已经先学会看人面色，奴颜讨好，只为三餐一宿。阿妈以色事人，我觉得没什么不对，只希望有朝一日长大，别落在相同境地。&rdo;

章博士道：&ldo;为人子女，或依循父母道路，或截然相反，越受拖累，越易走极端。&rdo;

&ldo;或许是。……我幼时立志，捱到成年，可以拥有独立天空。战战兢兢活到十三岁，又有劫数。&rdo;

美若侧转脸，眺望窗外海景。

&ldo;那时他虽则一身乡土气，但问人讨口水喝时没有丝毫羞愧羞惭，好似天生会指挥人做事。第二次……&rdo;她抚摸自己嘴唇，&ldo;第二次他强吻我。&rdo;

&ldo;我喜欢斯文男生，校服干净，手指纤长。他那样粗鲁无礼，被人追足九条街，一身汗气。可他吻我时，我并不恶心。好奇怪。&rdo;

&ldo;心和脑的选择未必统一。&rdo;章惠山轻声道。

美若笑一笑，&ldo;是吗？&rdo;

章惠山点头，&ldo;欲望与意志，是两个概念。&rdo;

美若惆怅。&ldo;阿妈听凭心和欲望左右，我势必做相反选择。&rdo;

&ldo;虽然他会关心我，问我为什么出现在私娼寮，眼里有同情，也给我很多钞票，感谢我救他，说会养我。……我可以和仙婶和平安做朋友，他不行，他太可怖。&rdo;她仿似又听见轧纸机里那声短暂而凄厉的惨嚎。

美若掩耳。

她无法继续：&ldo;对不起，今天到这里。&rdo;

章惠山休息一阵，迎来她第二个病人。

同样的程序已经重复数次，她无动于衷地观看病人的手下携带防窃听装置出入，平静地注视窗前的背影。

对方居然开口，他道：&ldo;我一世人后悔的时刻不多，几乎全与一个人有关。&rdo;

啊，今天是她的幸运日。两个人都肯袒露心声，她终于能抛弃那种挫败与无力。

章惠山的目光停留在那人置于背后的双拳上，&ldo;是位女性？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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