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与义望着她红彤彤的眼睛,剩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,只苦笑道:&ldo;大娘子说的什么话?是我身份卑贱,配不上你。&rdo;
燕晴晴抿了抿嘴,神情冷下:&ldo;你除了这一句,还会说别的理由吗?&rdo;
魏与义不说话了。
燕晴晴冷笑一声:&ldo;是,你魏与义出身卑贱,无官无职,行医为生,配不上我。那你说谁配得上,王孙公子,龙子凤孙?&rdo;
魏与义还是不说话。
燕晴晴气道:&ldo;好,那我就嫁给配得上我的人去。&rdo;
瑟瑟忽然开口道:&ldo;阿姐,前几日我进宫,德太妃有意为楚郡王求娶你。&rdo;
天成帝驾崩,陈括继位,为示恩德,将除了大皇子外的几个皇子都晋封了。六皇子原是楚国公,如今也晋为楚郡王。
燕晴晴一愣,瑟瑟悄悄对她使了个眼色。姐妹俩心意相通,燕晴晴立刻明白她打什么主意,心中一动,露出心灰意冷的模样:&ldo;此事你不必和我说,问我娘吧,她让我嫁我就嫁。&rdo;
瑟瑟笑道:&ldo;我先前和伯母提了一嘴,她倒觉得这也算一桩好亲事。楚郡王玩心虽重了些,本性还好,身份又尊贵,阿姐嫁过去就是王妃。德太妃还允诺,阿姐若嫁过去,她会让郡王爷将姬妾都遣散,一心一意待阿姐。&rdo;
燕晴晴灰心道:&ldo;我没意见,娘觉得好就行。&rdo;
魏与义脸色微变:&ldo;大娘子!&rdo;
燕晴晴道:&ldo;怎么,你看不上我,还不许别人看上我了?&rdo;
魏与义道:&ldo;楚郡王风流成性,绝非良配。&rdo;
燕晴晴道:&ldo;不就是喜欢美人吗,他喜欢只管去,有什么要紧的?&rdo;
魏与义急道:&ldo;大娘子休要赌气,终身之事……&rdo;
燕晴晴神色冷淡:&ldo;魏先生,这是我的事,就不劳你费心了。&rdo;对瑟瑟道,&ldo;我们走吧,宴席马上开始了。&rdo;
瑟瑟走了几步,回头看了魏与义一眼。假山的阴影下,魏与义木然而立,失魂落魄。
姐妹俩走出园子,燕晴晴已经恢复了冷静,连眼尾的红色都已褪去,望着瑟瑟感激地笑了笑道:&ldo;瑟瑟,刚刚多谢你了。&rdo;
瑟瑟道:&ldo;阿姐,我没想到你会中意魏先生。&rdo;便是父亲与大哥在升官前,燕家也是正经的官宦之家,如今的门第越发高了。魏与义出身本就不好,本身又非士人,功名无望,以他的身份,确实没有资格求娶燕家的小娘子。
燕晴晴微微出神,目光柔软:&ldo;他是个好人,只是顾忌太多。&rdo;
瑟瑟望着她的神情,忍不住叹了口气:&ldo;非他不嫁?&rdo;
燕晴晴脸蛋微红,低低&ldo;嗯&rdo;了声。
瑟瑟问:&ldo;他会待你好?&rdo;
燕晴晴道:&ldo;他一直待我很好。&rdo;除了不敢娶她。
瑟瑟默然半晌,&ldo;哼&rdo;了声:&ldo;便宜他了。&rdo;
但凡阿姐说半个&ldo;不&rdo;字,她一定要让魏与义尝尝什么叫求而不得,什么叫摧心摧肝。敢拿乔拒绝阿姐?真欠收拾,哪怕是因为他自卑也不行!
燕晴晴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,也知道她现在的能为,感动之余不免担心,嘱咐她道:&ldo;你别太为难他。&rdo;
这就舍不得了?瑟瑟没好气:&ldo;我哪敢为难未来姐夫?&rdo;
话是这么说,瑟瑟下手时可一点儿都没打算让魏与义好过。让阿姐伤心的家伙,她绝不打算轻易原谅。
端姐儿的满月酒过后,魏与义发现自己轻易见不到燕晴晴了。倒是楚郡王上了燕家几次门,俨然一副给燕家相看的架势。
偏偏楚郡王死性不改,这边准备和燕家议亲,那边还不放弃沾花惹草。魏与义稍一留意,便听到他不少消息:今日新纳了个美人,明日为问香楼的花魁一掷千金,再过两日在郡王府养了个戏班子,好不逍遥。
这样的人,怎么配做晴晴的丈夫?燕家是要把晴晴往火坑里推吗?
魏与义想劝劝燕晴晴。他知道燕晴晴性子刚硬,如果一定不肯,家里人也强迫不了她。燕晴晴却根本不见他,只说自己正在议亲,需要避嫌。
魏与义没了辙,百般无奈下,转而求见瑟瑟。瑟瑟却连续出门三天,等到第三天,魏与义天没亮就候在安国公府的车马厅旁,终于截到了她,急急开口道:&ldo;夫人,我有话要单独和你说。&rdo;
瑟瑟想了想,吩咐服侍的人都退到远处。
魏与义见她愿意听,松了口气,问道:&ldo;大娘子是不是在和楚郡王议亲?&rdo;
瑟瑟微微一笑:&ldo;阿姐的亲事与魏先生似乎没什么关系。&rdo;
魏与义一噎,焦灼道:&ldo;嫁给楚郡王,大娘子的一辈子就毁了。&rdo;
瑟瑟反问:&ldo;那先生觉得阿姐该嫁给谁?&rdo;
魏与义沉默。
瑟瑟心平气和地道:&ldo;阿姐已经十八了,婚事再拖不得。我若是她,横竖不能跟心上之人在一起,何不求个富贵安稳?&rdo;
她说得越是平静,魏与义越是心慌,嘴唇翕动:&ldo;楚郡王好色荒淫,不会真心待她。&rdo;
瑟瑟道:&ldo;嫁给别人,又能保证那人会真心待她吗?皇家的王妃,至少该有的体面与尊贵会有。&rdo;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&ldo;魏先生若真的关心阿姐,光说这些可没用。&rdo;说罢,她也不管魂不守舍的魏与义,径自往马车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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